第七百八十一章:一个时代的丧钟-《不世奇才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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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方面顾小姐是专家,她的看法比我可靠多了——”在她的凝视下,沈风只好模棱两可道:“如果不是顾小姐说的原因,那会不会是一些历史仇怨?”
顾碧落点燃一根烛火在桌上,道:“据我所知,柔然与我华并无恩怨,且开国之初与我们有往来过一段很长的历史。”
你怎么知道没有恩怨,你又活在那个时代,肯定是对我有意见,我还没叫亏,你倒有脾气了,沈风尴尬地动了动嘴角,随意道:“不是掠夺,不是仇怨,难道是受了鬼神驱使?”
本来是一句无心之言,舒如姒神色却异常凝重:“未必无此可能?”
沈风讶然道:“我只是开玩笑的,这么大的战争,怎么会因为那种虚幻的事情!”
舒如姒转道:“顾小姐,你亦派人深入柔然部落调查此事,你可有探查到古怪之事?”
顾碧落举眉细凝,似乎感觉她言语中不寻常之处,若有所思地看了猎物几眼,低声道:“我派出去的人皆是刺探柔然部落的内部关系,若说有何古怪之处,那位柔然女子可谓深不可测。”
“在柔然部落中丝毫探查不到此人,她从西征出现,又突然来到你的身边,但部族中的族民却从不知有此人,甚至那柔然军士亦不知有此人,军士们只是听到羌笛才听她号令。”
舒如姒道:“顾小姐是认为此人发动了战争?”
顾碧落神色一片迷雾:“我不以为然,柔然早在百年前崛起,而在那时候,柔然便对我境骚扰不断,从历史推算,很难将此人视为结因。”
舒如姒道:“但这次柔然入侵却与以往大不相同,其中与她脱离不了干系,你们难道不曾深究过她为何要如此?”
小草儿的野心是要侵占整个大华,那么她这么疯狂扩张究其原因是什么,这点什么沈风与顾碧落从来没有想过,自从遇到小草儿后,仿佛便陷入她布下的迷雾里,全被她的神秘所困惑住。
沈风与顾碧落齐齐将目光投向她,舒如姒淡淡道:“我亦不知其背后的原因,但远游柔然之时却听闻了一件奇闻骇事。”
她道:“有一日,草原上的一个牧民丢失了一只羊,羊失踪了很久之后,却又再次回到了部族,牧民起初并不在意,直到发生了一件古怪之事!”
闻言,顾碧落与沈风竖起耳朵听,三人围坐在桌子前,喝着茶水,故事相伴,在这大半夜倒甚是惬意,三人是高兴了,但可苦了旁边的猎物,一大晚上被人绑起来,屋子里还闯进来三个人,三个人言行古怪,令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。
她续道:“自从羊回来后,便不再去草原上吃草,终日待在羊圈内,却性情变得十分暴躁,牧民以为这只羊患疾,又过了几日,这只羊却未见消瘦,且羊须上沾了血迹,牧民觉得匪夷所思,这只羊白日里一直待在羊圈内,它若是有吃饲料,但只有在夜里,于是牧民悄悄在夜里起来去羊圈,果然,那只羊已不在羊圈里面,牧民四处去寻找,终于在一处泥沼发现了羊,找到那只羊时,它的口中竟是鲜血淋漓地撕咬一块模糊的生肉。”
闻言,顾碧落震惊道:“羊竟会食肉,简直闻所未闻,纵是草原上的羊性情亦是极其温和,怎会杀生食肉!”
舒如姒道:“谲怪之处便在此,此后牧民将羊关在笼里并只给它喂食草料,但几日之后,那只羊便病死。”
顾碧落蹙眉凝思道:“前辈为何会说起此事?”
“此事与此人亦有些许关联。”舒如姒指着猎户道:“不知顾小姐可有听说一件事?”
顾碧落道:“何事?”
舒如姒道:“在几年前,柔然部族发生了一件事,柔然军有次在攻打西垂之时,明明已经胜利在望却无故撤军,与此同时,草原内发生了一件事,整个草原皆在搜捕一个平民。”
顾碧落斜睨在猎户身上,道:“前辈的意思,柔然人搜捕的便是此人?”
舒如姒道:“正是他。”
顾碧落不解道:“他犯下了何事,为何令牵动柔然大军,并且令柔然上上下都在抓捕他?”
舒如姒回身直视猎户,略带胁迫道:“你自己来说!”
“是是,姑娘,求你别杀我。”猎户哆哆嗦嗦了点点头,而道:“小民是个猎户,曾一直在两国边陲,便学会了汉话和柔然话,常去柔然猎户转卖给汉人,最近几年,因边陲一代常年战争,小民日子便愈发难过,于是小民便深入草原打猎,因为小民是柔然人,又会柔然语,轻而易举便可跟着柔然部族的马队深入草原,几日后小民到了一处山林,而林中没有任何猎物,连一只虫子鸟儿也没有,我好不容易来到此处却找不到猎物,心里实在不甘,便深入林中,在林中绕了几日,不仅没有半点收获,还在林中迷失了方向,原本我以为会困死在林中,有一日,突然天降雷雨,我忽然听到了古怪的声音,于是我便沿着声音寻去,说来奇怪,原本找不到方向,在雷雨天气中,竟可找到了一座石洞,石洞周围巨石林立,形状十分奇特,巨石仿佛巨人的头像,十分的邪门,特别是在雷雨交加的夜里,真是阴森可怕,仿佛那些巨人头像在盯着着你,穿过那些巨石进入石洞中避雨——”
沈风突然喝道:“快点说!”原本一直沉思的他,竟然也急躁起来,仿佛预感到石洞中藏着世人无法理解的秘密。
顾碧落诧异地望了他一眼。
“是是!”猎户紧忙道:“我原本不想进入石洞中,但仿佛被人摄去了魂魄般,脚步不听使唤地走了进去!”
感受到沈风神情一变,猎户胆怯道:“山洞很深,当时我的脑袋昏昏沉沉地,也不知走了多久,终于来到一个洞穴,里面、、里面、、、”
沈风双目圆睁,急问道:“你在里面看见了什么?!”
猎户道:“我记不清了,进入了洞穴,我的脑袋便昏昏沉沉,只记得在石壁上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——”
“什么图案!”
猎户神情努力回忆着,断断续续道:“好像是沙漠、、、还有草原、、、”猎户神情忽然变得惊惧起来,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裂,眨眼间,头发枯白!
目睹这一毛骨悚然的景象,三人皆是惊惧不已!
“草原!草原!草原、、、正在被沙漠吞噬、、、我还看到一具石棺,尸体睁开了眼睛,她说——她说——”
不是你!
在说出最后三个字时,猎户已变成一具干尸,他的生命仿佛是为了传递这些话,当说出这些话时,他的生命也迅速消逝,而眼前的景象,堪称诛心!
不仅仅是因为这一扭曲常理的景象,而是其背后的谜团!
舒如姒怎会料到是如此结果,心中内疚又惊惧,愣地站在原地,三人皆是缄默不语,过了一会儿,还是她道:“先将它好好埋葬了再说。”
选了一块地方将猎户埋了之后,三人有感而发的纷纷叹息一声,又沉默了会儿,顾碧落才道:“沈风,方才猎户所述之事,你是否觉得与之前探索天府时经过的迷林有些相似。”
沈风神色疲惫道:“你也发现了,猎户所经过的山林亦有干扰人脑的物质,但因为一场雷雨,使得那些物质暂时削弱。
“沈风——”见他神色疲惫,顾碧落硬下心肠道:“猎户最后听到一个声音,那个声音说‘不是你’,而猎户是见到我们三人才变成干尸,可见,石棺中尸体口中说的人在我们三人中。”
沈风冷笑道:“除了我,还能是谁!”
顾碧落一下子沉默下来,仿佛的景象如此深思下去,对于沈风来说,简直是诛心,她适时沉默,不想令他被这些阴影压迫。
舒如姒却道:“该面对的,迟早要面对,石棺中的女尸我会想办法去查探,猎户最后在石壁看到一幅图案,那图案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。”
沈风神色沉重地摇摇头道:“仅凭一幅图案根本想不通,难道沙漠吞噬草原,所以柔然族要侵占大华?”
顾碧落本有些困乏的双眸蓦然一亮,喜道:“或许有此可能!”
沈风一时怔住,随即迷惑道:“我还是想不通,因为一幅图案便要大肆侵占,未免也太儿戏——”
说到一半,忽然止住,与顾碧落对视一眼,齐声惊呼道:“小草儿!”
沈风身体仿佛被抽去了力气,那种强烈的不适感侵袭整具身躯,重重地呼吸一口,沉声道:“是她!是她!是她!”
想要压抑情绪,却还无可避免的暴躁,急促道:“我想不通,既然她想要攻占大华,为何要等我来,为什么是我!”
顾碧落急急道:“沈风,你冷静一下,石棺中女尸并不是小草儿,亦不知与小草儿有何关系!”
沈风大吼一声,猛戳着自己的胸口,道:“你叫我怎么冷静!我的一切!我的一切!都在她眼中,在她眼里,我未来的一切已经发生,这算什么,我的人生被她画在纸上,为何她绕这么一大圈子!”
也许——
在沈风的怒吼声中,舒如姒忽然道:“她信命!”
“她信命——”沈风愣住,慢慢地冷静下来,迷迷糊糊地呓语道:“她信命,信她的命,也信我的命——”
舒如姒眼中掠过一道柔情和怜爱,淡淡道:“她信命,但你不可信,你与她的生命相生相克,你若信了,你便死了!”
顾碧落亦附道:“是啊,万物相生相克,人亦在万物之中,仍循万物规
理。”
闻言,沈风已冷静下来,缓缓坐在地上,闭目深思着,今夜所发生的景象,又是对他心里一次的摧残,正如之前小草儿留下的几幅画,夜风徐徐轻送,两女亦靠坐在边上,但皆无心睡眠,各自若有所思。
舒如姒心思倒是简单,眉目望向沈风,静静地凝视着,似乎是从未如此仔细地凝视这个男子,曾是冷辣无情的女子,只要动了真情,便如深闺中的小姐,时而羞涩,时而痴呆,这一幕让顾碧落瞧见了去,她不再是那个对男女之事冷淡的女人,一瞧舒如姒这副神态,心中乍惊,若有所思的低下头。
独自静静沉思了一个时辰,天色将欲初晓,沈风才睁开眼睛,长呼一口气道:“暂且先回去吧,无论柔然族是什么原因要发动战争,这场战争避无可避,先打了再说。”
顾碧落愁眉不展地微微颔首,心中却无法安逸,这份不安逸是矛盾产生的,她心里无法舍不下家国安危,但却又深怕沈风赴这场被诅咒的死局,在见到小草儿留下的最后一幅画后,她每日每夜难以入眠,甚至独自垂泪,从未如此煎熬。
舒如姒神情凝重地遥望远方,轻声道:“我便不与你们同行了,为师另有要事要办。”
这时候听见道别,总难以是难以离舍,沈风心中一叹,留恋地望着这个令她爱恨交加的女人,不管顾碧落还在身旁,忽然伸进紧紧拥住她,低声道:“在外好好保重自己。”
舒如姒并不抗拒他的怀抱,反而在触摸他的温暖时,整个人仿佛喝了一坛烈酒,神态微醺迷离,眼眶被情绪染湿,柔声道:“嗯。”
难得见她如此乖顺,释然地笑下,松开她,语调略带强迫道:“给你三年时间,三年后,你一定要回来——不惦记着大的,也要惦记着小的。”
闻言,顾碧落蓦然睁大双眼:“嗯?!!!”
沈风转头瞪了她一眼,没好气道:“想什么呢!我是让师父惦记着茵儿的孩子,我师父可是货真价实的处子。”
顾碧落羞啐一口道:“你怎能如此说前辈。”
舒如姒脸色一下子凌厉下来,咯咯冷笑道:“放心,为师自当好生惦记你,顾小姐,我想起一桩旧事,你附耳来听。”
顾碧落疑惑之下,听罢之后,立即转头怒目相向,神情便如腊月寒天:“卑鄙!”
沈风尴尬笑道:“顾小姐,她跟你说什么都不要信,别听她挑拨离间,影响我们之间深厚的友谊。”
顾碧落冷哼一声道:“初见时便觉得你鬼鬼祟祟,果然别有用心。”
舒如姒脸上煞气转眼即逝,换而是长情的目光,嘴唇轻启细语一声保重,便转身离去。
咚——咚——
沈风望着舒如姒走下山坡,心中怅然失落,以前她不好惹的时候,尚可占她些许便宜,现在她成为一个普通女子,反而拿她没有办法。
“人已经走远了,还看什么!”顾碧落冷不丁走到他身后,摆着一张臭脸道:“之前的帐先记着,等时候到了,我一并与你算清楚。”
虱子多了不怕痒,跟她之间的帐就是一辈子也算不清,沈风只当她的话毫无压力,“想算你就算,又没人拦着你。”
顾碧落一时气结道:“你!”
沈风招招手道:“还不快点走,当心被别人发现。”这附近还有山民居住,猎户离奇死亡,如果被人发现很难脱离干系。
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
两人正要回城,忽闻四面传来冗长的钟声,千重万重,古代钟声象征礼仪,亦有喻万物初始,比如晨钟暮鼓,但也亦喻死亡。
钟声从四面八方连绵而来,遥看皇城陷入哀伤和恐惧中,沈风心中顿感沉郁,转头道:“出什么事!”
而顾碧落此时已陷入悲伤中,悲伤中还有无尽难言的感慨,沉声道:“皇上——驾崩了!”
钟声连绵不绝,在古代,一旦皇帝驾崩,京城附近的寺庙要鸣钟三万下,时逢政变,柔然南侵,仿佛是在敲响一个朝代的丧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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